2013年世界腦力錦標賽於11月30日在英國克羅伊登開幕,33個國家的104名選手參加了比賽
  2013年5月31日,美國內布拉斯加大學大腦與行為研究中心的研究人員戴著特製的儀器通過電腦監控自己的腦部活動情況
  作者:魏一平
  大腦表演訓練記憶
  記憶,是我們學習知識的基礎,是我們日常生活的基礎,但是,把記憶放在一個什麼樣的位置去考量,卻值得討論。
  很多年前,有一本叫《學習的革命》的暢銷書在國內颳起了一陣“記憶旋風”,那會兒我剛剛上高中,還記得老師給我們推薦的時候,眼睛里放著光:“這書可以教會你一天之內如何背過4本書!”很快,大家人手一本,裡面的內容早就忘記了,但在我印象里,它甚至都沒能成為我們戰勝高考的金鑰匙,更別說要指導此後的人生道路了。
  通過一些匪夷所思的技巧和重覆性訓練,教會人們一點快速記憶、算術或寫文章的套路,進而鼓勵你成為聰明的偉大人物,甚至天才——這樣的把戲,在過去的數十年裡,循環不斷地在我們的生活中上演。從早期的特異功能、氣功治病,到後來的珠心算、速記、即時作文、右腦開發等等,形式五花八門,但都高舉著科學的大旗。
  記憶力培訓是最近幾年才興起的其中一個分支。出生於倫敦的托尼·伯贊有著令人眼花繚亂的身份,他自稱擁有心理學、語言學、數學等多個學位,喜歡玩皮划艇,甚至還寫過4000多首詩歌。這其中,最“閃閃發光”的頭銜是——“世界大腦先生”,他發明瞭一套名為“思維導圖”的方法,併為此出版了80多本暢銷書,到全世界各地去演講。
  畫一張思維導圖並不難,你只需要拿一張大點兒的白紙,準備十幾隻各種顏色的彩筆,把你看到的關鍵詞在紙的中央寫下,由此再派生出零零散散的枝丫。之所以要用彩筆,是因為伯贊先生說,色彩更利於對大腦皮層的刺激,讓人記得更牢。雖然他多次強調,這種方式是為了讓人更好地思考,但不可否認,其更根本的意義還是為了便於記憶。
  記憶,當然也無可指責。它是我們學習知識的基礎,是我們日常生活的基礎,但是,把記憶放在一個什麼樣的位置去考量,卻值得討論。1990年,伯贊結識了國際象棋大師雷蒙·基恩,兩人一拍即合,決定創辦一項考驗人們記憶力的比賽,世界腦力錦標賽由此誕生。
  這項比賽最大的意義是,創造了一些不知所云的紀錄。比如一個人對數字和撲克牌的短期快速記憶,由此誕生了很多所謂的“記憶大師”。如果把它當作一項自娛自樂的腦力極限運動,也就罷了,但問題是,這種記憶術,很快就和成功學以及應試教育走在了一起。各種培訓學校隨之而來,他們宣稱可以讓你的孩子在1小時內背誦《赤壁賦》,以便可以在期末考試的時候得個好成績。
  另一種對記憶的崇拜,則來自我們對自己大腦的好奇,為什麼有的人比我聰明?為什麼有的人能夠成為科學家、成功人士,而我不能?讓自己的大腦變得更強大,這是大眾的普遍期待,也是江蘇衛視“最強大腦”節目創造高收視率的群眾基礎。我們為電視上那些快速辨認指紋、斑點狗乃至雞蛋的記憶達人發出驚嘆,那是因為,潛意識里我們也想成為那樣的人。只是,記憶真的與智慧有關嗎?
  實際上我們對大腦的認識,被明顯誇大了。比如不要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兒童大腦的發育是個漫長的過程,一直到2013年下半年,才有比較扎實的論文,論證了音樂訓練對老年人延緩智力衰退有作用。回頭想想,那些拍著胸脯說自己可以為你的孩子開發大腦的人,是不是有些可笑?
  在採訪中,一直困擾我的一個問題是,煉成所謂的“最強大腦”,到底有何意義?復旦大學腦科學研究院的翁史鈞副教授的回答,某種程度上揭開了我的疑惑。他說:“大腦真正的價值在於,我們掌握知識,認識客觀事物,並運用知識解決現實問題的能力。記憶是這一切的基礎,但純粹的記憶並不構成價值。”在談及大腦的創造性問題時,華東師範大學心理與認知學院的郝寧教授,也強調了這一點,“衡量創造性思維的兩個標準,不僅看原創性,還要看其價值何在”。
  專門研究神童現象的美國心理學家泰倫鮑姆(Tannenbaum)提出過一個理論,他依據社會的需求區分出四種類型的才能:第一種是罕見的才能,指人類社會總是需要但卻一直短缺的才能,他們能使人類日常生活變得更加舒適、安全、便利及進步,比如愛迪生、富蘭克林、愛因斯坦等具備的才能;第二種是過剩的才能,指能夠將人類精神文明帶入新的高度,但對日常生活的延續並非必要的才能,比如藝術家、文學家,缺了不行,多了也無太大必要;第三種叫定額的才能,專門指具有專精技藝以產出社會所需產品與服務的才能,比如工程師、會計、律師的才能,他們占據了大多數;最後一種叫異常的才能,例如,有些人具有超常的心算能力或奇特的記憶能力,但這些才能對社會發展,並不具有特別的價值。
  從這個角度來看,對最強大腦的崇拜,更像一種大眾文化的流行符號,與科學無關。
(編輯:SN0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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